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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TO還管用嗎? 首任大使揭密“中國如何躋身核心圈”

發(fā)布時間:2016/12/11 8:41:30 瀏覽:855
[摘要]
WTO還管用嗎? 首任大使揭密“中國如何躋身核心圈”

孫振宇

原標題:【入世15年高端訪問】首任大使孫振宇:WTO還管用嗎?

15年前的12月11日,中國正式成為世貿組織(WTO)成員。幾乎同時,中國首任駐世貿組織大使人選揭曉,外經(jīng)貿部副部長孫振宇“爆冷”出使。在日內瓦那9年,孫振宇有著怎樣的酸甜苦辣?對最近熱炒的中國市場經(jīng)濟地位問題,以及世貿組織的前途命運,他又有著怎樣的思考?

70歲的孫振宇儒雅謙和。雖然當過外經(jīng)貿部副部長,但老同事們見到他,都很熱絡地稱呼“孫大使”。

這或許因為,當過副部長的有很多,而中國首任駐世貿組織大使卻僅此一位。

15年前中國成功入世,孫振宇“爆冷”受命出使日內瓦,曾引起國內外媒體不小騷動。6年前,他在平靜中卸任歸國,結束長達9年的大使生涯。

當年確實很風光。中國駐世貿組織代表團揭牌開館之日,有500多位各國駐日內瓦使節(jié)出席,成為中方在當?shù)嘏e辦的最盛大外交活動。

但隨即開啟的大使生涯,卻相當艱辛。

這并不僅僅因為中國是初來乍到,還因為在當年談判中,出于入世的需要,中方在一些條款上做了讓步。如何防止那些潛在的“地雷”爆炸,成為孫振宇和他的團隊棘手工作。

現(xiàn)在,孫振宇的身份是中國世貿組織研究會會長。那天,坐在研究會的辦公室里,話題從一件看似無關的往事開始。

那是上世紀90年代初,孫振宇隨中國首個采購團前往美國,旨在推動美國國會一年一度對華最惠國待遇的延長。帶隊的是已經(jīng)離休的外經(jīng)貿部老領導王潤生。一路艱苦談判,行程最后在西雅圖舉辦答謝招待會。王潤生結束致辭下來后,突然扶窗大口吐血,急送醫(yī)院確診是嚴重胃出血。孫振宇跟我感慨:“外貿談判都是沒日沒夜的,非常辛苦。”

在日內瓦那9年,孫振宇見證了中國話語權的提升,也親歷了多哈回合談判的失敗。對于入世給中國帶來的紅利,最近熱炒的中國市場經(jīng)濟地位問題,以及世貿組織的前途命運,他都有著不同常人的觀察與思考。

孫振宇檔案:

1946年生,河北省豐南縣人。1969年畢業(yè)于北京外語學院,歷任中國糧油進出口總公司副總經(jīng)理,外經(jīng)貿部美大司司長、副部長。2002 年1 月,擔任首任中國駐世貿組織大使?,F(xiàn)任中國世貿組織研究會會長。

出人意料的出使:“當時傳過不少人,很多人猜是龍永圖,都覺得他去當大使順理成章。”

高淵:15年前,中國入世談判即將結束,外界紛紛猜測誰會擔任第一任中國駐世貿組織大使。那時,你是熱門人選嗎?

孫振宇:當時傳過不少人,很多人猜是龍永圖,都覺得他去當大使順理成章。而我其實沒有直接參加過入世談判,我長期從事對歐與對美的雙邊貿易往來與談判。

高淵:出任大使時,你是外經(jīng)貿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長?

孫振宇:是的,但選大使的過程我毫不知情。直到石廣生部長找我說,你去吧,換個新面孔。我的理解是,因為我沒有直接參與談判,我就沒有包袱,比較容易應對可能出現(xiàn)的壓力。

高淵:你是什么時候上任的?帶了多少人?

孫振宇:我是2002年1月26日啟程去日內瓦的。國內安排了比較強的力量,代表團成員來自很多部委,有參加過入世談判的,有法律方面的專家,都是高素質人才,總共30來人,后來基本上保持這個規(guī)模。

高淵:出發(fā)前,高層對你們有什么具體要求嗎?

孫振宇:吳儀副總理對代表團有指示,她說到日內瓦要學習規(guī)則、熟悉規(guī)則、運作規(guī)則,同時要參與制定規(guī)則。而且她強調,你們在前方談判,不當絆腳石,不當領頭羊。

我們剛去嘛,想當領頭羊,其實也當不了。國內對如何應對加入世貿的挑戰(zhàn)非常重視,中央特地舉辦了長達一周的省部級領導培訓班,國家領導人親自授課。

2002年初,沈覺人(右2)、佟志廣(左2)、谷永江(左1)等歷任復關入世談判代表,出席中國駐世貿組織代表團揭牌儀式。

2002年,中國駐日內瓦外交使團足球隊合影,前排右三為孫振宇。

漸進的中國話語權:“等我們發(fā)完言,輪到一些小國發(fā)言,就開始有人到會場外走動,或去衛(wèi)生間了。”

高淵:你剛到世貿組織時,感覺受重視嗎?

孫振宇:中國是新成員,但畢竟體量擺在那兒,這樣一個大國來了,誰也不敢小看。

我發(fā)現(xiàn),只要我們一發(fā)言,大家都豎起耳朵聽。等我們發(fā)完言,輪到一些小國發(fā)言,就開始有人到會場外走動,或去衛(wèi)生間了。

高淵:人家都側耳聽,這和中國擁有話語權,還不是一回事吧?

孫振宇:的確,中國在世貿組織的地位和影響力,有一個發(fā)展過程。在世貿組織,長期以來發(fā)展中國家的領袖是印度和巴西,因為他們是創(chuàng)始成員,我們是初來乍到,而俄羅斯還沒加入。

高淵:當時最有話語權的是哪些國家?

孫振宇:一直是歐美在主導,尤其是美國、歐盟、日本和加拿大這四方很強勢,基本上只要是重大事項,都是這幾個先協(xié)商,加上澳大利亞、新西蘭,瑞士等,然后拿出方案來。當然,他們會通過各種關系和手段,讓發(fā)展中國家接受,基本就是這么一個套路。

世貿組織秘書處重要崗位的安排,這四家影響力更大一些。相對來說,發(fā)展中國家的聲音比較弱。

高淵:你們去了之后,情況發(fā)生變化了嗎?

孫振宇:中國加入之后,和印度、巴西、南非、阿根廷等國家抱團,團結東盟、非洲、拉美等廣大發(fā)展中國家。后來在整個多哈回合談判中,發(fā)展中國家有兩個重要團隊。一個是農業(yè)談判的G20,由20多個國家組成,巴西牽頭,核心是印度、中國、南非、阿根廷等。這個談判是進攻性的,要求發(fā)達國家減少補貼,降低關稅。最后農業(yè)談判主席提出的案文里,很多G20的建議被采納。例如,歐盟承諾削減80%的農業(yè)補貼,美國承諾削減70%,發(fā)達國家農產(chǎn)品關稅最低削減36%。

另一個是保護發(fā)展中國家農民生計的G33,由30多個成員組成。這個談判集團由印尼牽頭,核心是印度、中國、土耳其、菲律賓、韓國等成員。這些國家的農業(yè)都比較脆弱,強調保護中小農戶利益。爭取一些敏感農產(chǎn)品關稅不降或少降,同時降低關稅后,一旦國外農產(chǎn)品突然大量涌入,需要要有個特殊保障機制,采取臨時提高關稅等措施。

高淵:從什么時候開始,中國進入了世貿組織核心圈?

孫振宇:2003年9月的坎昆貿易部長會議后,中國就進入核心圈了。從2004年起,任何重大談判都不能沒有中國。

在世貿組織里面的談判,正式開大會的話,100多個成員七嘴八舌,肯定談不出結果。所以,必須先有一些小范圍的談判,由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成員參加。那時候起,不管談判范圍大小,反正都得有中國。

高淵:在世貿里面,有哪幾個是任何談判都不能繞開的?

孫振宇:美國、歐盟、中國、印度和巴西,這五方是核心決策圈。

2003年,國務院副總理吳儀視察中國駐世貿組織代表團。

繁瑣的過渡審議:“從每年9月份開始,各個成員要對我們提上千個問題。”

高淵:你剛去的時候,有什么急需處理的事嗎?

孫振宇:有好幾件急事。很棘手的是,當年美國在談判時,給我們設計了一個過渡審議,只針對中國,就是每年搞年審,看我們是不是認真履行協(xié)議。對這個問題,國內很多部門很有意見,認為就是拿我們當二等公民。

高淵:別的成員不需要審議嗎?

孫振宇:對別的成員只有貿易政策審議,四個最大貿易量的成員兩年一次,其余成員四年或六年一次,一般開兩個半天的大會就結束了。而對我們除了貿易政策審議,還要有過渡審議,從每年9月份開始,各個委員會就要先審,一直延續(xù)到12月份的總理事會總結,非常復雜。 

高淵:審議過程怎么繁瑣呢?

孫振宇:從9月份開始,各個成員要對我們提上千個問題,還要求每個問題都要提供書面答復。我們提出,過渡審議和正常貿易政策審議是兩碼事,沒有義務提供書面答復。

光是這個問題,就爭論了很長時間。最后因為我們堅持,只需要口頭答復,否則國內各個部委的工作量太大了。

高淵:過渡審議持續(xù)了多久?

孫振宇:一直持續(xù)到2011年,整整十年!從入世開始,連續(xù)審了八年,第九年休息一年,然后第十年最后一次審議。

2004年,孫振宇(左)在世貿組織出席首次對中國貿易政策審議。

棘手的特保威脅:“對一些有意啟動特保的成員打招呼,你們不能輕易用特保,不然后果自負。”

高淵:還有什么很棘手的事?

孫振宇:就是當年在談判中留下的特殊保障條款,也是專門針對中國的歧視性條款。

一般保障條款規(guī)定,如果某種進口商品大增沖擊一個國家的市場,該國可以采取保障措施,對該產(chǎn)品提高關稅或者設定配額,但應該針對來自所有成員的產(chǎn)品。而對中國設置的特殊保障條款,可以只對中國產(chǎn)品單獨采取措施,其他國家的同類產(chǎn)品不受影響。

其實,這就是歧視。但入世談判時需要互相讓步,就接受了這個條款,我們的后續(xù)工作必須跟上。

高淵:特保條款對中國出口威脅大嗎?

孫振宇:針對中國的特保分紡織品和一般商品兩類。紡織品的特殊保障條款期限是三年,到2005年結束。而一般商品的特保條款期限是12年,這對中國威脅非常大。

我們進駐世貿組織后,對一些有意啟動特保的成員打招呼,你們不能輕易用特保,雖然我們接受了這個條款,但這是歧視性的,任何國家想用都必須后果自負。

高淵:這是先打預防針,把丑話說在前面,有作用嗎?

孫振宇:紡織品特保期平穩(wěn)度過了,三年內沒有哪個成員用過。

但一般商品情況不同了,很多國家真的想用,特別是美國、歐盟、印度、哥倫比亞、秘魯、土耳其等國。

高淵:這時候需要采取什么反制措施?

孫振宇:我們用了個辦法叫“四體聯(lián)動”,一旦有成員要啟動特保條款,不僅我們代表團在日內瓦進行交涉,商務部、國內商會協(xié)會和駐相關國家使館也一起上,多渠道做工作。我們要明確跟這些國家講,啟動這個歧視性條款,勢必嚴重影響兩國經(jīng)貿關系。當然也給他們指明出路,可以通過正常的貿易救濟途徑解決問題。

但美國還是想用。小布什當總統(tǒng)時,美方曾有六次要啟動特保條款,我們都提出交涉,有四起在行政層面放棄,另外兩起報到小布什那兒被否了,他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。

等奧巴馬一上臺,他啟動的第一起特保,就是輪胎特保。我們多次交涉,但他非要用。那沒辦法,中國也針對美國的一些出口商品采取了報復措施,最后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,得不償失。

這些特保條款,到2012年就結束了。

迫在眉睫的15條:“美國和歐盟在炒作這個事,至少他們是不會主動放棄的。”

高淵:過渡審議和特保條款這兩大威脅,已經(jīng)被逐一化解,現(xiàn)在迫在眉睫的是“15條”吧?

孫振宇:這個15條,涉及人們熱炒的市場經(jīng)濟地位問題。當年《中國入世議定書》第15條規(guī)定,其他世貿組織成員在對中國企業(yè)發(fā)起反傾銷調查時,如果中國企業(yè)不能證明其所處產(chǎn)業(yè)具備市場經(jīng)濟條件,可以采用替代國價格裁定傾銷幅度。

正常的反傾銷調查方法是,核算出口國企業(yè)的成本和一定利潤,判定是否傾銷并核定傾銷幅度。但對中國,他們可以說你們這個產(chǎn)品不是在市場經(jīng)濟條件下生產(chǎn)的,就要用第三國生產(chǎn)同類產(chǎn)品的成本進行核算。這是很荒謬的。

高淵:市場經(jīng)濟地位問題扯了好多年了,這其實也沒嚴格標準吧?

孫振宇:國際上并沒有判定某一個國家是否是市場經(jīng)濟的統(tǒng)一標準。美國和歐盟內部有五六條標準,實際上是冷戰(zhàn)時期的產(chǎn)物。

而且,世貿組織也不是一個判定機構。你說俄羅斯是市場經(jīng)濟嗎?古巴、越南是不是?沒有國際具體標準。許多西方國家,包括美國,都存在政府干預國有企業(yè)情況。

高淵:更重要的是,一旦發(fā)起反傾銷調查,他們拿哪國的標準來衡量?

孫振宇:對啊,如果他們拿印度的成本來衡量,可能跟我們還差不多。但如果拿瑞士的成本來衡量呢,結果肯定說中國產(chǎn)品大大低于成本傾銷。但實際上,我們的成本要比瑞士生產(chǎn)的低很多。

高淵:根據(jù)入世協(xié)議,這個15條應該到今年年底到期,你覺得一些國家會不會賴賬?

孫振宇:目前看來,美國和歐盟在炒作這個事,至少他們是不會主動改變現(xiàn)行做法的。等到明年,如果有國家再動用15條,我們就應該通過爭端解決機制打幾個案子,通過法律程序迫使他們履行承諾。

對15條問題,不必花費太多的政治資源去交涉,通過法律和技術層面來解決更現(xiàn)實一些。

“牙齒”的價值:“入世至今,我們告其他成員大概有16起,人家告我們有30多起。”

高淵:你擔任中國駐世貿組織大使長達9年,你覺得這是一個怎樣的組織?

孫振宇:它與其他國際組織最大的不同,在于它是有“牙齒”的。

在世貿組織簽署的任何一個協(xié)議,都不是簽完就完了。每個協(xié)議都有一個相應的委員會來監(jiān)督執(zhí)行,各個委員會要定期召開例會,每個成員都要回應大家的提問。如果問題老不解決,就會啟動爭端解決機制,裁決之后再不解決,就會經(jīng)過授權進行貿易報復了。

高淵:也正因為有“牙齒”,所以各國才比較看重它吧?

孫振宇:這么多國家愿意把問題拿到世貿組織來談,就是因為它認真,而且有“牙齒”。后來不僅談貿易問題,還把與貿易有關的投資、知識產(chǎn)權拿到世貿組織來談,甚至還有勞工、環(huán)境等問題,就是大家覺得這個平臺管用。

高淵:中國當被告的次數(shù)多嗎?

孫振宇:中國入世到現(xiàn)在,我們告其他成員大概有16起,人家告我們有30多起。每個案子短的要花費兩三年,長的要三四年,有些陳述都是上千頁紙,我們都得用英文,對我們的專家壓力很大,但也很鍛煉人。

高淵:我們贏的多還是輸?shù)亩啵?/p>

孫振宇:敗訴的案子比勝訴的多一些。在敗訴以后,中國按裁決修改相關法律法規(guī),這一點我們做得比較好,起碼比美國做得好,我們充分尊重世貿組織的爭端解決機制。同時,這本身也是在推動我國進一步改革開放。

2011年,孫振宇和世貿組織總干事拉米在對外經(jīng)貿大學演講。

入世紅利用完了嗎:“入世促進了政府職能轉變和國企改革等,但現(xiàn)在容易改的基本上都改了。”

高淵:當年剛入世的時候,還有一些爭議,不少專家覺得談判中讓得太多了。15年過去了,入世利益是否已經(jīng)充分體現(xiàn)?

孫振宇:為什么這15年中國有這么大的變化,我覺得入世起了很大的作用。最重要的是,國際上對中國投資貿易環(huán)境有了可預見性,這一點比較讓人放心。

世貿組織的一個重要原則就是透明度,跟貿易投資相關的法律法規(guī),都要公開,都要向世貿組織通報,甚至在制定過程中,都要征求各方意見,開聽證會。

高淵:就是說,入世推進了法制建設?

孫振宇:對,比如說知識產(chǎn)權保護,以前很多國家都攻擊我們。入世以后,我們在這方面大大加強,這樣外企才有可能把技術拿進來,不然是沒有積極性的。

另外,入世對外貿系統(tǒng)改革的推動很大。以前,全國只有十幾家外貿專業(yè)公司有經(jīng)營權,現(xiàn)在是成千上萬家企業(yè),民企出口占了1/3還多,成為外貿三大主力軍之一。正因為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,我們成了世界第一貿易大國。而且,入世解決了跟美國的最惠國待遇,企業(yè)經(jīng)營環(huán)境大大改善。

高淵:有人說,入世已經(jīng)15年了,紅利正在消失,你同意嗎?

孫振宇:應該說,入世促進了政府職能轉變和國企改革等,但現(xiàn)在容易改的基本上都改了,要想再往下改,難度更大,改革進入深水區(qū),阻力也更大了。

我也期待,今后能談成一些更高標準的國際規(guī)則,可能對促進國內改革作用會更大一些,特別是像準入前國民待遇和負面清單管理方式,進一步推動服務貿易領域的開放,這會帶來更大的變化。

天天開會的大使歲月:“有日常的會,有談判的會,有審議的會,還有專家組解決爭端的會,再加上很多早餐會、晚餐會。”

高淵:你在世貿組織當大使的9年是怎么過的?

孫振宇:我是2002年初去,2010年底回來的。在日內瓦就是天天開會,每天都排得滿滿的。世貿組織里面,有日常的會,有談判的會,有審議的會,還有專家組解決爭端的會,再加上很多早餐會、晚餐會,說它是文山會海,一點兒不過分。周末都常常安排各種活動。

當然,我不用出席所有的會,代表團成員有明確分工,都各自獨當一面。

高淵:和哪些國家的大使碰面最多?

孫振宇:我和印度、巴西、南非和阿根廷的大使見得最多,因為我們這五家是發(fā)展中國家的核心。我們開會什么人都不帶,就5個人,輪流當東道主。另外和美國、歐盟、加拿大、瑞士、澳大利亞、新西蘭等國大使,以及東盟國家大使和香港、澳門代表都有定期聚會。

高淵:你跟誰關系最好?

孫振宇:大家私下關系都挺好。我們有個大使足球俱樂部,一開始在加拿大大使的官邸,那里有個足球場,后來就到外面的體育中心踢。一般每周六踢40分鐘,然后中午一起吃飯。

高淵:哪國大使球技比較好?

孫振宇:巴西和烏拉圭大使球技很好。其實并不在球本身,關鍵是聯(lián)絡感情。我離職前在世貿組織大會上發(fā)言,我說我在日內瓦踢了五六年球,但一個球也沒進過,因為我是后衛(wèi),以防守為主。

高淵:卸任的時候,你是一種怎樣的心情?

孫振宇:最大的遺憾是多哈回合沒談成,我們在這上面花的精力最多。關鍵因素是,美國和印度在農產(chǎn)品特保上僵住了。

2008年,當時印度的商務部長在農業(yè)談判上寸步不讓。美國談判代表施瓦布是個技術官僚,不大講政治,當時商務部陳德銘部長講得很清楚,只要美國和印度達成一致,我們肯定支持,但他們就是談不下來。

現(xiàn)在一拖就是8年,時間都浪費了。如果當年談成了,就可以談投資和電子商務等新規(guī)則,這也會對國內改革帶來促進。

2008年,商務部部長陳德銘(左2)出席日內瓦貿易部長會議,左1為孫振宇。

世貿組織的前途:“一談就是一二十年,很多議題都過時了。如果一個國際組織跟不上時代發(fā)展,就比較麻煩了。”

高淵:在你看來,世貿組織有什么弊端嗎?

孫振宇:弊端就是太民主了,什么事都要協(xié)商一致,不能有一個成員反對。而且,多哈回合之所以這么難,一個重要原因是把20多個議題打包,希望一攬子達成協(xié)議,一個議題達不成都不行。這個難度就太大了,所以談了15年也沒結果。

高淵:為什么要一攬子解決?

孫振宇:這也有一定道理。因為不同國家關注的內容不一樣。比如,發(fā)達國家最關注市場準入,發(fā)展中國家關心的是農業(yè)補貼、自然人流動等等。

正因為這樣,大家都想把自己感興趣的議題裝進去,這是需要平衡的。有些人說,只有盡量打包討論,才有可能出結果,一個個議題單獨討論更沒法達成協(xié)議。這也算一種理論吧。

高淵:但這么久拖不決,最終還是會損害世貿組織的價值吧?

孫振宇:一輪談判一談就是一二十年,很多議題都過時了,新議題卻沒有時間談。如果一個國際組織跟不上時代發(fā)展,就比較麻煩了。

效率低,這就是民主的代價。而且,世貿組織也不像國際貨幣基金組織,他們成員的投票權是不一樣的。而世貿組織大小成員都一樣,必須協(xié)商一致,這太難了。

高淵:有沒有成員提過改革建議?

孫振宇:我們剛去日內瓦的時候,曾經(jīng)討論過這個問題,決策機制是不是可以改一改?但這更難,因為就算大多數(shù)成員想改,哪怕一個成員不同意就改不了。

當時有人提出,是不是咱們按貿易加權平均,哪個國家貿易額大,他的投票權就多一點。但很多成員反對,根本沒戲。

后來,我跟印度大使在會上故意提出一個建議,最好按人口加權的辦法。這樣我們兩國就占40%的投票權,美國歐盟當然不同意。

高淵:多哈回合擱淺后,美國就想繞開世貿組織,自己另起爐灶。你覺得,世貿組織還可持續(xù)嗎?

孫振宇:美國覺得多哈回合對他們沒意義了,就轉向了TPP、TTIP這類區(qū)域貿易協(xié)定。但現(xiàn)在看來,估計都搞不成。

其實,世貿組織的作用還是挺大的。它現(xiàn)在不行的是談判功能,而貿易政策監(jiān)督和爭端解決這兩大機制還在正常運轉。

世貿組織面臨最大的危險,是貿易爭端的案子越來越多,很多是舊規(guī)則中沒有涉及的新問題。如果老談不成新規(guī)則,世貿法官就要填補真空,自己判了。而美國和歐盟都有可能提出挑戰(zhàn),說這個沒有立法,法官判決沒有依據(jù),我們不執(zhí)行。

如果將來不執(zhí)行的案例太多,世貿組織就會出問題。

來源:上海觀察AP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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